今天在山路上又遇到那位修步道的,我又幫忙把石板搬了幾十公尺,雖然心想其實利用機具效率才好,不過猜他大概有五分是把它當運動在做所以也無妨。進入秋天,終於蚊子比較少了,可以不戴袖套爬山。我真心佩服不怕蚊子叮穿短褲爬山的人們。
<修步道>
穿上破手套
木板石板一肩扛
每日進百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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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末圖書館的自修室滿滿的學生,應該是考試快到了。
今日把《我們在存在哲學咖啡館》的那本書讀完了,重溫了許多熟悉的觀念並且因為作者而將所有相關作家的互動連貫了幾來,了解了其中為何有那麼多的轉向與爭執,藉由作者將我們帶回那個紛亂的年代,我們可以看見存在主義者或人類在面對不同的困境時的應對與抉擇。
雖然存在主義哲學離它最喧嘩的時代已經有段時日了,但事實上它的影響已經滲透到各個領域而沿續下來,許多令人深思的科幻電影其實都在談論屬已性、存在的問題,尤其是人工智慧正方興未艾的今日。
另外,關於當今媒體、資訊的評論也多涉及“群”、“常人”、“異化”、“自欺”等這些來自現象學與存在主義的概念。
譬如,有點關係的,最近很熱門的“印象”,顯然許多人把印象與真實混為一談,事實上,印象是真相的缺席的表徵之一。
印象是私人的感覺,模糊沒有確定的輪廓,它可能是來自對事物的概括或省略,是不具備反思的意見,也可能帶著偏見或意識型態、對事實的錯誤理解,而如果說的人連談論的事物都沒親自接觸了解過,他的印象必定來自他人(譬如Lin bay)的明示或暗示,如果接受者不經思考照單全收,那就是經自欺而變成某一群“常人”,經由異化自己而被催眠了。
提到印象,個人對紅樓夢81回之後的印象不怎麼好,文采及敘述技巧與前80回有段差距(也許完全白話無一難字算是優點),如果不談文采,就劇情安排也有些虎頭蛇尾,曹雪芹在小說開始安排的“真”寶玉的梗竟然在小說尾聲無法展現任何令人驚艷的呼應。這可能是成為同人誌後經常會面對的困難之一。
後來連對景與事物的描寫也省了,詩賦也寫不出來了(安排中邪失去靈動後就免了),除了玩酒令,感覺就是一直在發人領便當。
當然,以上僅是個人的嘮叨。
可以討論的有趣的地方還是很多,譬如,如果浪漫多情者仍可在角色中找出自己情感的依託;甚至可以看到父權社會的式微與女性主義的抬頭等?或者一個御宅族悟道(或萬念俱灰?)的啟示;或者一個羅賽塔石碑的神話…………。
不過私以為文學還是要在咖啡館(或者酒吧)面對面聊比較有趣,就如同談論存在主義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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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想到昨天的存在主義書裡的“偶然性”,即“人類受歷史事件和無法控制的轉變而支配”,我想到我們周遭就有數不清的例子,特別凸顯出“荒謬”的存在境況的事件譬如2011年311東北大地震、海嘯福島核災;2019年底源自中國武漢擴散至全世界的COVID-19傳染性肺炎;到地區性的不那麼多人知道的事件譬如大直的房屋因施工不當而塌陷的事件。
受害者即是生存受偶然性而支配。此處應該強調這裡面少數人為的因素,足以引發巨大的災難去支配到他人生存的情況。
有些生命消逝了,像被意外踐踏的螞蟻。
有些家庭被破壞了。
倖存者的生活則從此完全改變,事件引起的蝴蝶效應至今仍如漣漪般擴散,影響擴及各領域。
譬如311後有些人自此餘生註定無法回去故鄉,或失去賴以維生的莊稼地、工作,而有些人可能下半輩子都會在災區除核污染、廢爐,在輻射危險中作為他者(除核污的人此一角色)而忙,日復一日。
(這些境況值得藝術介入記錄、評論)
另外,我還想到書中有個意思的觀念,來自黑格爾的“主奴”關係,波娃用來闡述在過去社會的女性生存處境。這書作者說到“在波娃看來,女性面臨的最大掣肘,來自後天養成的習慣,把自己看作「他者」 而不是超越於一切經驗的認知主體。她這種想法,來自戰時閱讀的黑格爾哲學,其中分析對立的 意識為了爭取控制權而角力,一方是「主人」而另一方是「奴隸」。主人的一方,很自然的從自己的觀點來看萬事萬物。然而奇怪的是, 奴 隸 也 是 從 主 人 的 觀 點 來 看 一 切,像把自己跟主人綑綁起來,嘗試從對方的觀點來看世界——這是一種由「異化」(alienation)而產生的觀點。”
在波娃這類自覺發展而來女性主義之後,女性的屬己性越來越受重視,尤其在文明國家。但父權社會的遺毒仍在,社會仍不乏有對女性的歧視言論。
除了波娃所舉的那時代普遍的女性的生存例子外,其實在今日我們生活周遭也能看到不少異化的奴性思考的例子,譬如流氓與受威脅者的關係,有些被要脅者也有以流氓的觀點而要求自己以他者生活著。
拉里啦雜說了一堆,都是讀了《我們在存在主義咖啡館》的聯想。
這連假的讀物是石黑一雄的《克拉拉與太陽》,未讀先猜(其實我讀過簡介),這故事也在叩問何謂“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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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應有不少人如我般讀完石黑一雄的《克拉拉與太陽》後會想要重頭再讀一遍,看看是否自己遺漏了什麼線索,因為結局有些在預期中也有些出乎意料之外。
小說中太陽能AI陪伴機器人因為它學習的缺陷(無法掌握天體運行的觀念,對太陽的運作的誤解)造成小說具有一種的魔幻現實的張力,那個原本看似錯誤的假設--太陽的養料具有神奇的治療效果--竟然出乎常識的,在裘西身上產生神跡般的效果,在小說裡成為隱晦的秘密,而又抗拒追問。如小說中克拉拉對瑞克的回答說最好還是不要說出來,否則太陽可能回收它的恩賜。也許,有些事情僅管看起來荒謬但它就是發生了。
小說一方面倫理地探索AI對主人的犧牲奉獻能到達如何境地,另一方面的確如預期的在叩問存在的問題,一個人類能夠被完全模仿他的AI取代嗎,類似的質問其實不斷的出現在要求人們深思熟慮的包括小說等的科幻作品。
而這裡克拉拉最後得到的結論是,她也許終究無法取代裘西,裘西之所以是裘西不僅是因為她本身的外觀、個性、情緒與一言一行等,而還包括她在別人心中的模樣。
這有點哲學的“共在”的意味。
前陣子讀過的《困惑的心》也有類似的存在議題,困惑的心小說裡的科技是轉錄、再現一個人的情緒,不過以他人的角度體驗他人的情緒,與他人如復生再現於自己眼前有很大的不同,《困惑的心》並沒有進一步發展、闡明就直接將把它們等同起來,要讀者相信,這是讓它閱讀起來較蒼白無力的地方。
在《克拉拉與太陽》中克拉拉為主人犧牲奉獻,最後仍被“用後即棄”地送到了回收場,沒有任何抱怨,男女主角也從此各自朝著自己的美好未來前進,小說朝向一個健康而正常的結局(否則你認為AI機器人應該要產生感情而使用者應該把機器人當作為人類來看嗎?喔,“母親”差一點走火入魔。),石黑一雄並不打算讓他的角色們天真浪漫,在小說裡人們的行為都只是受了現實生活而左右,因動機而驅,但就是因為對人性如此輕描淡寫,才更引人深思。
我想我至少還會再重讀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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